“疼，疼疼疼……”

此刻病房之內，饒是病患的心智再如何的堅強，此刻也是難以忍受那灼骨焚肉之痛。

“都跟你說了，把牙齒咬得再緊一點。”

陳小川湊過頭去，看著病患右臉頰上那被真火灼燒成焦塊的死皮，很是滿意的點點頭。

“治療方案的第一步進展得不錯，接下來就要輕松多了……”

他扭過頭，朝嚇得花容失色的小護士小羅道：“你來，給病患擦擦汗。”

陳小川說完，便低頭拾起鑷子，一點一點將病患右臉頰的那些焦黑死皮給揭下來。

小護士小羅戰戰兢兢的靠近過來，看了眼病患的右臉頰，連忙又慌慌張張的挪開了目光。

“我，我也沒想到這麽疼……嘶。”

病患此刻險些沒有淚流滿面，早知道這治療會如此疼痛，他就不該逞強，沒打麻藥了。

他覺得右臉頰好似一塊皸裂的龜殼似的，隨便碰碰，就會粉碎開來。

聞著空氣中那淡淡的皮肉焦黑味道，病患阿明也沒敢多問，生怕得知真相的自己，會承受不住心裏壓力。

“放松，放松，想要快速康覆，自然是得吃點苦頭的。”

陳小川心滿意足的放下鑷子，看著病患那右臉頰，已經將焦黑死皮清除幹凈，可以給他敷藥了。

“下面可能有點癢，老規矩，咬牙忍著。”

話音剛落，陳小川便把先前那團浸泡在褪疤液中的棉球夾了出來，然後擱在病患的右臉頰上，緩緩開始擦拭。

“……不行了不行了，太癢了太癢了，護士小姐姐，麻煩，麻煩幫我抓一抓，抓一抓吧。”

病患阿明都快哭了，現在倒是不疼了，可那傷口上傳來微涼而又酥麻的感覺，卻是讓他渾身上下好似被萬千只螞蟻所啃噬一般，癢得他險些沒有抓狂。

“我，我不能幫你，你還是忍著點，要相信陳醫師的醫術。”

小護士小羅憐憫的說完，飛快扭開頭，不敢去看病患阿明那張慘白的臉。

好在這次的瘙癢比剛才那股灼燒的痛感要輕松得多，病患阿明苦苦咬牙忍受，一雙大手死死揪著床單，手背青筋畢露。

約莫過了十分鐘，陳小川丟開變得臟兮兮的棉球，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。

“不錯，是條漢子，換做一般人，早就開始殺豬般的嚎叫了。”

他笑吟吟的望著阿明，由衷的稱讚了聲。

阿明此刻都快哭了，這陳醫師誇人的話，還，還真是別具一格……

“陳醫師，我，我的臉真的能恢覆如初嗎？”

瘙癢滿滿褪去，原本右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感也消失了大半，一股清涼的舒爽感讓阿明有些心安起來，不由得艱難的擡起頭，感激無比的望向陳小川。

“你要是聽話，配合治療，我能七天就讓你拆掉紗布，還你半張白嫩嫩的臉蛋。”

陳小川懷著惡趣味笑道。

七天，七天就能拆掉紗布？！

不但小護士小羅聽得兩眼發呆，病患阿明更是整個人都傻了。

他本來對這張臉已經不抱希望了，能夠盡量的少留下疤痕，便已經是謝天謝地了。

但陳醫師，陳醫師說他七天就能拆掉紗布……

等等，為啥只是半張臉蛋？

阿明又驚又喜，可也有些迷糊了。

“呃……你這右臉頰，肯定是能治好的，但左半張臉蛋嘛，咳咳，有點黑，估計以後和右半張臉蛋有色差，不太相配。”

似乎察覺到了阿明與小護士小羅的疑惑，陳小川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。

罷了，總不能讓這個準新郎官變成陰陽臉吧？

陳小川搖搖頭，雖然有些不太願意讓這個英勇的漢子，最終長成一張“小白臉”。

可是為了人家的終身大事著想，他不得不捏著鼻子，又拾起一團浸泡了褪疤液的小棉球，在他的左臉頰上塗抹起來。

“行了，晚上我再過來給你換藥，現在你可以安安穩穩的睡個覺休息休息了。”

處理完手頭工作，陳小川草草收拾了翻，對阿明安慰的笑了笑。

雖然還看不到救治的效果，但臉頰上那微涼的舒爽感，已經讓阿明對這個年紀輕輕的陳醫師格外有信心。

他感激的笑笑，在小護士小羅的幫助下，渾身放松的躺倒在病床上。

接下來的七天時間之內，陳小川每晚淩晨都來給病患阿明換藥，兩人逐漸熟絡起來。

通過交談，陳小川這才得知，阿明那未婚妻莉莉，居然是金陵麗人妝化妝品公司的南陵市分部總經理。

“行啊，沒看出來，這是迎娶白富美，走上人生巔峰了啊。”

關系熟絡之後，陳小川不由得打趣道，一邊揭開了阿明右臉頰的紗布。

情況恢覆得不錯，雖然比不得那駐顏丹的逆天效果，但這加了絳珠草靈液的褪疤水，顯然也是效果非常。

看著阿明那半張粉嫩嫩的右臉頰，陳小川不由得滿是惡趣味的想，若是阿明的未婚妻莉莉見到這一幕，也不知是否會暗暗嫉妒。

堂堂一個糟老爺們，那半張臉居然比女人的皮膚還要好，這到哪裏說理去啊？

“自己看看吧。”

這幾天的安心靜養，阿明已經能夠慢慢下地活動身子。

他也明白這是驗收治療成功的時候了，整個人又是激動又是不安，居然開始打擺子起來。

在陳小川的攙扶下，兩人慢慢踱步到洗手間內，站在了洗漱架上方的一面小玻璃鏡前。

看著鏡子裏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蛋，阿明懵了，徹徹底底的懵逼了。

“這……這是我？”

他不敢置信，隨即欣喜若狂的伸手，近乎病態般的對右臉頰摸來摸去，看得陳小川渾身都是雞皮疙瘩。

“行了行了，以後有的是時間慢慢摸，現在皮膚剛剛長出來，還嬌嫩得很，別給摸破了。”

陳小川嘴角抽搐，不得不開口提醒，要是任由阿明這般摸下去，指不定會把臉給摸變形了呢。

“太好了，真是太好了！陳醫師，謝謝您， 謝謝您！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！”

終於敢確認鏡子裏那張奶油小生的臉蛋，便是自己那張臉。

阿明激動得跟打了雞血似的，轉過頭來，狠狠抱住了陳小川。

“松手，快松手，老子可是純爺們，不搞基！”

陳小川手忙腳亂，想要把阿明推開，開啥玩笑啊，烏青青那樣的大美女占自己便宜也就算了，你一個大老爺們，也想染指我陳小川的肉體？！

“咳咳，對不住對不起，我，我實在是太激動了……”

知道對方是在開玩笑，阿明也沒生氣，整個人精神奕奕，笑得就跟重新長出了寶貝似的太監一樣。

“你這臉蛋，不去拍偶像劇都可惜了。”

陳小川有些酸溜溜的，沒成想，自己還親手造就了一個小白臉出來。

“我可不去拍什麽偶像劇，等養好了身子，我還得回隊裏報道呢。”

看到臉蛋上沒有留下丁點疤痕，阿明興奮的一揮鐵拳，自己終於又能回到心愛的崗位上，重新投入到危險而又刺激的抗災搶險工作當中去了。

“都進來吧！”

此刻雖然是淩晨一點，但提前得知今天阿明拆紗布的人，卻是早早就圍在了病房門口。

然而因為陳小川的叮囑，沒人敢不聽，是以盡管等得萬分著急，眾人依然老老實實的在門外幹站著。

陳小川的話剛剛說完，病房大門便被人猛地推開，隨即一大堆人蜂擁而入。

這裏面有康老院長三人，有皮膚科的趙主任等人，還有阿明的好幾個家屬。

至於阿明的同事們，則是因為要時時刻刻在崗位上待命，反倒沒時間趕來。

而人堆後面，之前為阿明急救的老醫師三人也趕了過來。

不過這三人明顯是來瞧熱鬧的，個個都沈著臉，和其他人言笑晏晏的模樣很是不融洽。

等到陳小川扶著阿明從洗手間內走出，原本略顯擁擠的病房，卻是頃刻間沈寂下來。

望著那張白皙得過分的臉，病房內響起一片猛抽涼氣之聲。

特別是老醫師三人，更是臉色難看，就跟吃了一大堆的死蒼蠅似的。

痊愈了，這個皮膚科的陳醫師，竟是真的把病患的臉，給治療得恢覆如初了！

不，不對，人家那恢覆的程度，明顯比受傷前的情況，還要好得多……

頓時間，老醫師三人臉頰火辣辣的疼。

想到之前那些言之鑿鑿的否定話語，三人只覺灰頭土臉，一時間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。

好在此刻病房內眾人還陷入狂喜之中，沒人註意到這邊。

三人互相對視一眼，也沒臉在這裏呆下去，一個個悄無聲息的偷偷溜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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